非 魚

農歷兔年春節就要到了。在傳統年俗中白兔記越劇劇情,糊窗花、掛年畫、掃房子……都是家家戶戶“忙年”的必要準備。過年唱大戲,也是對傳統節日的一種獨特慶祝方式。

在十二生肖中,直接以“兔”嵌入劇名的有《白兔記》,講的是劉知遠、李三娘的悲歡離合故事,經過十數年分別后,其子“咬臍郎”出獵時因追逐白兔與母相遇,終于舉家團圓,京劇、昆曲、越劇、柳子戲等都以不同形式演繹過此劇。而在“兔戲”中,廣為人知的還有《嫦娥奔月》《天香慶節》等。在《嫦娥奔月》里白兔記越劇劇情,嫦娥偷吃后羿丹藥飛升月宮后,后羿緊追而來,被吳剛率玉兔擊退。“兔兒爺”“兔兒奶奶”悉數登場,均由丑行應工白兔記越劇劇情,前者著褶蟒、背大纛,勾金色兔兒臉,后者鳳冠霞帔,勾銀色兔兒臉,插科打諢,分外生動。《天香慶節》中的“兔形兒”更多,玉兔、赤兔等除以不同行當應工外,臉譜、穿戴各有講究,劇情也跌宕起伏、帶有濃郁的喜劇色彩。

中國戲曲產生、發展于民間,與民間性相伴生的民俗特征,是傳統戲的主要特點之一;而圍繞一些歲時節令,演應節戲、看應節戲,也成為民眾社會生活中的普遍習俗。

應節戲,也叫吉慶戲,即逢時過節都有相應的慶祝戲碼。據故宮升平署相關文獻記載,清自乾隆以來,凡元旦、立春、寒食、端陽等節令都演出相應戲曲,這類戲又被叫做月令承應戲,如立春的《早春朝賀》、端陽的《靈符濟世》、七夕的《仕女乞巧》、除夕的《升平除歲》等,都對應著特定的主題。而民間戲園子里的應節戲,雖戲碼非為節慶量身打造,但也都十分應景,大多包含納福呈祥、和合團圓之意,并隨著花部亂彈的興起,種類繁多,劇目繁榮。比如,有的戲名字就很有“彩頭”,像京劇《龍鳳呈祥》,內容寓意大吉大利,講述劉備將計就計過江招親、經喬玄斡旋轉危為機并促成孫劉聯姻的故事,其在藝術上也是一出行當齊全、唱做繁重的大戲,北派、南派各有不同唱法,尤以南派“五音聯彈”更為經典,其中,喬國老、吳國太等多人輪唱既發揮了各流派行當特色,又增強了演唱氣勢,可謂酣暢淋漓、氣韻生動,令人印象深刻。再如,另有一些戲能展現出濃郁的節慶氣氛,像《玉堂春·團圓》《雙官誥》等劇目故事都結束于琴瑟和鳴或加官晉爵的美好瞬間,戲服也以紅蟒袍、紅官衣為主,象征紅紅火火、圓圓滿滿,呈現出喜樂吉祥的“滿堂紅”場景,符合觀眾心理期待;而像《夫妻觀燈》等一些民間小戲,也都營造了美滿、熱鬧的生活圖景,在春節期間上演同樣廣受追捧。反之,與賀歲氛圍相悖的戲碼在節日期間的舞臺上都不受歡迎,像帶有“窮氣”、打殺情節的故事便很少上演,即便要演,也會改個名字或添些喜慶元素,總之,必須求個好兆頭。

接著地氣兒、沾滿喜氣兒的應節戲,反映的正是千百年來人們最樸素的情感認同,那就是求美滿、求幸福、求和諧的普遍心理,體現在這些劇目里,大都追求一種“人間何事不團圓”的收煞理論,即便凡俗不夠盡善盡美,也會有鐵面無私的“青天”再現,抑或在天庭、月宮中再續前緣,從而達成某種意義上的“團圓”意趣。時至今日,共通的情感力量依然如故,一些傳統演劇理念仍然影響著當下的舞臺創作,許多劇團亦保留了“封箱”“開箱”儀式及名家掛牌演反串戲、開年戲的傳統,更有諸多應節戲在今天的戲劇舞臺上常演常新……這都是傳統文化帶來的別樣驚喜。

而在時代漸進中,由于人們的生產方式和生活環境不斷變化,加之傳承人群、時間空間、審美方式、演劇形式等方面影響因素,導致一些應節戲沒有傳下來,或在日常演出中失去了生機活力,這亦是戲曲發展中老生常談的問題,需要戲曲從業者理性對待。一方面,對于那些失傳或難再搬演的劇目,是劇本失佚?還是現有班底演出力量不足?抑或難以從中找到與當代審美的共鳴?不妨進一步總結規律、以資借鑒。另一方面,我們還要營造新的應用場景和傳承空間,讓那些有一定審美、情感基礎的應節戲更好地融入群眾生活,“鬧熱”節慶氛圍。將其融入電視節目、短視頻直播或者提取元素再創作都不失為好的“活化”路徑,或將為新時代下的“新年俗”提供一種別樣“打開方式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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